少女惊慌失措,幸而身旁的青年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,那只闪着银光的箭自她侧脸上划过,堪堪削断她一缕青丝。
“小心——”
乔吟还未曾反应过来,便又是一阵利箭离弦而来,并未射中她,她被牢牢护在青年怀中,鼻尖却嗅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。
还未曾来得及询问对方伤势,便听见马匹嘶吼一声,很快便发狂朝前狂奔而去。
车厢在崎岖的山路上被撞得东倒西歪,最终牵连两者的缰绳断裂,车厢不受控制地往山崖之下跌去。
“哗啦——”
此间是一处千丈悬崖,那追杀的几人坐于马上,往底下查探了一番,确认无误,方才转身离去。
天光蒙蒙亮起之际,少女着一袭青灰色灰布麻裙,伸出指尖将水井处的小桶拉起来,舀了水去烧。
待熬出一碗汤药来,方才端着朝屋内走去。
内室狭小,纱幔底下的榻上躺着一名年轻郎君,他缓缓睁开双眸,似乎有些懵懂地抬起指尖,轻轻撩开纱幔。
二人对上眸光,少女却听得他低声询问道。
“你……是谁?”
乔吟面上不动声色,心底却轻轻一顿,本想含糊过去,谁知这人却一直紧盯着自己瞧,也只好撒谎。
“我是……你妹妹,阿吟。”
那榻上的青年这才让她靠近,唇齿间轻轻咀嚼着这个名字,“阿吟……”许是有些印象,他并未拒绝少女的喂药。
乔吟替他喂完了一碗汤药,方才低垂着眉眼,不动声色地问道。
“你什么也想不起来了?”
青年茫然若失地微微点头。她也只好站起身来,出了门去。
请来这个小村落中年迈却名声很好的老大夫,对方替青年诊了一回脉,紧皱起眉头,摸着胡须。
“恐怕是出意外,伤着了脑袋哪里……我开些药,吃下去或许会好一些。”
少女送对方出门,低声又询问一遍什么时候会好起来。老大夫面露难色:“这种情况我也很少见,也许明日便会想起来,也许……一辈子都无法想起来。”
她于是便轻轻叹息,回转过身来,透过朦朦胧胧的纱幔望了一眼榻上浑然不觉的青年,不知失忆是福是祸。
李奉又养了几日,身上的擦伤倒是好得差不多了。只是失忆一直未好,乔吟为了二人生计,也只好找些事情来做。
她对外宣称,二人是远处某个村子的一对兄妹,父母俱亡故了,才出来想找些活计讨口吃。不料路遇山匪,幸而二人机敏逃脱,哥哥伤势却重些。
村里的大娘们却也算是良善,可怜二人相依为命,教她做些竹子编织的篮子拿去镇上卖。
山间什么都缺,竹林却是不少。
少女便忙着编织起来,她手嫩,本是养尊处优的,编了半日,双手便被划破了皮,一泡冷水疼得她轻轻抽气。
她去榻上暂且歇一歇,准备等起来再继续编的,谁知再起身时,四周俱静,黯淡无光,已然是深夜了。
推开门出去,便见堂屋内,一抹挺拔身影正坐在椅子上,低垂眼睫,专注认真地摆弄着手中竹篮。
他动作干脆利落,几下便编出一只精巧的篮子来,因手劲儿大些,看着比她的要结实。
少女安静地望着他专注的侧脸,轻轻抿住唇瓣。
“哥哥……”这一声哥哥,她唤得有些酸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