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徒(1 / 2)

狄仁杰此刻肺都要炸了。

他的儿子,三子狄景辉,因为一只斗鸡,把人给揍了。人家眼圈乌青地来找他讨说法,现在才刚刚安抚走。

这才回京第一天!

狄仁杰越想越气。都为人父了,怎么还是不着调?他抄起手边的砚台就往狄景辉头上砸去。狄景辉吓得屁滚尿流,差点夺门而出。就在此时,有下人来报:燕王来访。

当着燕王的面,狄仁杰肯定不能打他。狄景辉正暗自窃喜,忽然听到父亲说:“回房反省!”

他兴高采烈地往外走,迎面正遇上祾歌过来,他冲祾歌打招呼,显得格外眉飞色舞:“下午安康啊!小福星!”

祾歌瞥见他额角的淤青,知道他又被狄仁杰揍了,于是站定悠悠道:“我等会就跟老师说,等我离开接着揍你。毕竟是你说的,打是亲骂是爱,你看老师多疼你啊!”

那当然,他阿爷打人可疼了!

狄景辉很想瞪他一眼,又顾忌他是亲王,忿忿地走了。

狄仁杰还在犹自叹气:“我教养的几个小子,怎么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。”

祾歌识趣地没接话。万一勾起狄仁杰的回忆,他小时候那些旧账——例如烧了狄仁杰胡子、给狄仁杰裤子打结,在豫州复州的失踪——能被狄仁杰翻到明年。

他摸摸鼻子,正色道:“老师,我要出任河北道黜陟使了。圣旨明日便会下达。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做,所以陛下让我来问问老师。”

狄仁杰一愣。黜陟使?十六岁?才入朝参政了不到两个月,他居然就被委以如此重任了吗?

狄仁杰意识到这将是一次很艰巨的谈话,可能会为小家伙的执政生涯打上底色。换句话说,是贤王还是奸相,他这次的谈话可能会决定小孩日后的道路。

狄仁杰抚须沉吟,良久,才道:“所谓黜陟,黜者,降职、罢免、废除也;陟者,登高、上升也。我朝幅员辽阔,很多地方朝廷往往鞭长莫及。所以往往会从三省中拣选几位阁老担任黜陟使,前往各道各州县,考课吏政,奖善惩恶。”

这对小家伙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。不仅是为了让他能充分了解百姓如何生计、知道官员怎么施政,更是一个让下级官员承他香火情的契机。

太后亲自教养,对于这个小皇孙的器重,朝中有目共睹。本就是应谶而生的孩子,又纯善至孝,当年在先帝驾崩后一度哀毁骨立。可以说,如果当年太后废三子立嫡孙,可能唯一的反对点就是“国赖长君”而已。可惜孩子自己身体不好,吐血昏迷,这才遏制了朝臣想要拥立他的念头。

但是现在女皇年纪已经越来越大了,皇嗣李旦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出色的政治才能。皇帝未必没有起过重新培养一个继承人的心思。说不定这次让他提前熟悉朝政,就是为了这件事。

狄仁杰在这边心思百转千回,那边,祾歌也在沉思。

狄仁杰接着说:“大王只需要记得一个点,举凡诸事,以百姓生计为要。抓住这一点,其余都是细枝末节。那么我问你,执政主要需要看什么方面?”

祾歌略一沉思,道:“既然是代天巡牧,那么就需要劝课农桑,兴修水利,刑狱诉讼,平抑物价。”

狄仁杰听到这里,不由得赞许道:“大王说得很对,只是少了最重要的一点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代天巡牧之心,安抚百姓之举,教化生人之念。”狄仁杰顿了顿,郑重地说,“换言之,要明白百姓为贵,社稷次之,君为轻的道理,然后把这句话放在心中,时时默念,以为准则。”

“本官查察官吏不看别的,第一是时刻要有替天子巡牧之心,安抚百姓之举。第二是劝课农桑,水利诸要;第三是刑狱诉讼,晓人以理。三者皆备者,上品。三有其二者,中品。三有其一者,下品。三者俱无者,罢官!”

祾歌盯着他的袖子,明显有些不大高兴。

狄仁杰眉头一皱,觉得事情只怕不简单。他的问题,他自己都能对答如流。燕王根本不是一个会在这种事情上任性的孩子,那究竟是什么驱使着他,哪怕被太后忌惮,都一定要穿过整个洛阳城来狄宅呢?

狄仁杰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探寻。

“对于我……我们来说……”祾歌欲言又止,良久,才道,“宗族和国君……嗯……”

他不知道怎么说,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,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得到别人的支持。这种事开弓没有回头箭,只要动手,他一定会被众人唾弃的。

狄仁杰望着他。孩子几乎是他养大的,与其说是师徒,倒不如说更像父子或者祖孙。小家伙的一颦一笑,基本上狄仁杰都能猜到他的小心思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孩露出这种艰难抉择的表情。他大概明白了什么。

狄仁杰伸手,把手掌放在他的手上,轻声问道:“园子里早梅开得正好,大王想出去透透气吗?”

祾歌望向窗外,枝头光秃秃的,他兴致缺缺地摇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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